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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防司令沙拉耶夫将军接到了崔可夫的求援请求后,立即给捷尔任斯基工厂的负责人打去电话,语气严厉地说:“伊万诺夫同志,在你们的西面布防的近卫第35师,目前正遭到德军疯狂的进攻,我命令你们厂立即抽调一两个歼击营去支援他们。明白吗?”

伊万诺夫听到沙拉耶夫所下达的命令后,不禁迟疑起来,厂里目前只组建了两个歼击营,用于厂区的防御,假如都派出去支援近卫第35师,一旦损失殆尽,那么将由谁来保卫工厂呢?想到这里,他有些为难地说:“将军同志,我们厂目前只有两个歼击营,如果调走了,那厂里的防务由谁来负责啊?”

“厂长同志,”见伊万诺夫一副推三阻四的样子,沙拉耶夫急眼了:“要是近卫师的阵地失守,你觉得以你们现有的实力,能守住捷尔任斯基吗?”

面对沙拉耶夫的质问,伊万诺夫吞吞吐吐地回答说:“不…不能。可是,如果…如果我们把…把所有的防御…防御力量都派出后,敌人来偷袭我们,该…该怎么办?”

听到伊万诺夫说得这么可怜,沙拉耶夫觉得自己不应该把对方逼这么狠,便退了一步:“好吧,厂长同志,你说得也有道理。为了防止你们厂在派出了所有的力量之后,遭到德军的偷袭,你们可以留下一个连。另外,再把厂里的妇女们都组织起来,成立新的武装部队。”

“是,城防司令同志。”伊万诺夫放下电话,对坐在对面的副厂长说道:“扎利茨曼同志,刚接到了城防司令的电话,他说近卫第35师那里的形势很危急,需要我们立即派人去支援。我想了想,厂里的两个民兵歼击营,除了一个连留下外,其余的你都带走吧。”

“什么,只留一个连?”被称为扎利茨曼的副厂长听后,吃惊地反问道:“厂长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的厂区面积,差不多有一个小型城市大小,两个营都不足以防御所有的地段,更何况只有一个连。”

“扎利茨曼同志,如今近卫师那里急需支援,你立即去把部队集合起来。”伊万诺夫催促对方说:“至于厂里的防务,就不要你操心了。”

扎利茨曼看到伊万诺夫脸上焦急的表情,也不敢怠慢,连忙点了点头。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道:“战斗警报,命令歼击营立即到厂部大楼前集合。”

十几分钟后,得到通知的民兵从工厂的各个地方赶过来,在厂部大楼前集合。见到人来得差不多了,扎利茨曼站在大楼的门口,冲着面前的民兵大声地说:“同志们,我们的近卫第35师,正在工厂的西面和德寇进行着顽强的战斗。目前,他们的防线岌岌可危,急需我们前去支援他们。虽然我们的兵力和武器,远远比不上德寇,但是我们决心尽一切力量,和友军一道保卫斯大林格勒,保卫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挡住德寇的进攻!”

扎利茨曼刚说到这里,近千名民兵战士便开始高呼口号:“保卫斯大林格勒!”“保卫我们的工厂!”“打败***侵略者!”

等喊口号的声音停止后,扎利茨曼接着说:“你们是保卫工厂的武装力量,虽然人数不多,装备也不太好,但我相信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现在我将率领你们去支援近卫师的同志,狠狠地打击***侵略者!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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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扎利茨曼的命令下达,民兵歼击营的指挥员们开始向民兵们发号施令。当民兵们排着队迈着不太整齐的部队朝厂门方向走去时,伊万诺夫握着扎利茨曼的手说道:“扎利茨曼同志,我祝你们成功!”

…………

捷尔任斯基工厂的民兵从工厂里开出时,第101团的防御阵地被德军突破了。一百多德军官兵跟着两辆坦克的后面,冲向了苏军的防御纵深。101团团长得知这个小时后,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命令部队进行拦截,同时给格拉兹科夫打电话示警:“师长同志,有一股敌人突破了我们团的防线,朝着师部的方向而去。为了安起见,请您立即转移指挥所。”

“什么,有一股敌人突破了你们的防线?”格拉兹科夫听到团长的报告,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沉默了片刻,问道:“有多少人?”

“有一百多人,还有两辆坦克。”团长简单地介绍了情况后,再次向格拉兹科夫提出建议:“师长同志,为了您的安,还是尽快转移指挥所吧。”

“转移,往哪里转移?”格拉兹科夫听到团长这么说,有些恼怒地回答说:“这里四周都是开阔地,我们只要一离开指挥部,就会成为德国人攻击的靶子。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把德军打开的突破口封住,我这里就不用你管了。”

德军来的速度,比格拉兹科夫想象得要快。仅仅过了七八分钟,他们就接近了格拉兹科夫的师部。好在格拉兹科夫接到第101团的预警后,已经提前召集了一百多人,在战壕里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冲向师部的这股敌人,都是步兵没有看见坦克,也不知道是在途中抛锚了,还是被第101团的指战员炸毁了。不过饶是如此,格拉兹科夫看到和自己人数相当的德军步兵时,心里还是不进一阵阵打鼓。别看人数差不多,可自己身边的人几乎都是参谋、通讯兵以及后勤人员所拼凑起来,双方的战斗力根本不是一个级数。

就在格拉兹科夫紧盯着朝师部运动的敌人时,身边的一名参谋有些惊慌失措地说:“师长同志,没想到有这么多德国人,我看我们是打不过的,还是撤退吧。”

格拉兹科夫厉声喝道:“罗斯中尉,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惊慌失措、动摇军心,若是你再敢多说一句,我立即枪毙了你。”

罗斯中尉被格拉兹科夫的话吓得一哆嗦,他猛地想到了一个多月前颁布的那条第227号命令,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擅自撤退,会被立即枪毙的。慌忙表态说:“师长同志,您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后退半步。”

正说话间,德军已经由小跑变成了快跑,格拉兹科夫见状,端着一支上了刺刀的莫辛纳甘跳上了战壕,半转身冲着还待在战壕里的指战员喊道:“三连,为了祖国,为了斯大林,前进!”

见到师长带头冲锋,待在战壕里的指战员们纷纷爬出来,端着武器呐喊着冲向了前方。跑得快的十几名战士,很快就超过了格拉兹科夫,和冲过来的德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

格拉兹科夫虽说是一师之长,但他也参加了这场激烈的白刃战。他没有用手枪对付敌人,而是和敌人面对面地拼起了刺刀。也许是德军看到了他领章上的军衔,知道这是一个大人物,于是便有两名德军士兵,一左一右朝他扑过来。他不躲不闪,用枪支格挡开了一把刺过来的刺刀后,一个突刺直接刺穿了另外一名德国兵的喉咙。然后他再掉头和另外一名士兵展开了对刺。

但其他的苏军指战员在和德军的拼刺中,却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他们大多数都是不参加战斗的参谋、通讯兵以及后勤人员,便说一对一,就算是二对一或者三对一,都不见得能战胜一个德国兵。

经过七八分钟的拼刺之后,格拉兹科夫的部下有七十多人倒在了德国人的刺刀之下,而德国人的损失却不过二十多人。罗斯中尉在刺倒了一名德国兵之后,来到了格拉兹科夫的身边,有些气喘地说:“师长同志,我们的伤亡太大,再打下去会军覆灭的,还是撤吧。”

格拉兹科夫看着已经渐渐对自己形成了包围之势的德军,神色严峻地说:“罗斯中尉,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拼下去。如今除了和德国人拼下去,没有别的办法了。”

罗斯中尉听格拉兹科夫这么说,知道对方是准备战斗到最后一刻,便大吼一声,挺着刺刀率先朝对面的一名德国兵冲了过去。格拉兹科夫看到自己和剩下的指战员都陷入了德军的包围之中,要想身而退,是根本不可能,也学着罗斯的样子,端着刺刀冲入了德军的队列之中,和他们进行最后的战斗。

苏军本来人数就比德军少,再加上战斗力又弱,几分钟过后,格拉兹科夫和罗斯中尉身边就只剩下七八名战士了。格拉兹科夫刚刺倒一名德军士兵,没等他把刺刀拔出来,旁边就冲过来一名德国兵,手里的刺刀直接刺向了他的心脏。

“师长,小心。”罗斯见到格拉兹科夫有危险,大喊一声后,毫不迟疑地冲到了他的面前,为了他挡住了那把刺向心脏的刺刀。刺刀刺穿了罗斯中尉的左肩,滴着鲜血的刀尖从后背露了出来。

格拉兹科夫拔出刺刀,看到罗斯中尉为了救自己而负伤,顿时双眼圆瞪,怒吼一声,从侧门将刺刀捅进了德国兵的肋下。他快速地拔出了刺刀,一脚将那个德国兵踹开,身后扶住了身体往后仰的罗斯,关切地问:“罗斯中尉,你没事吧?”

“师长同志,我们没事了。”罗斯强忍着疼痛说完这话之后,忽然愣住了,随后他用手指着远方,惊呼道:“师长同志,您快看!”

格拉兹科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支穿着便装的部队,正穿行在炮火之中,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而来。看到这支部队,格拉兹科夫不禁惊喜万分:“是民兵歼击营来了!”

带队的扎利茨曼见到这里正进行着白刃战,还专门停下来用望远镜看了看,发现几名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被几十名德军士兵围在中间,形势格外危急,他连忙下命令:“冲锋枪手加快速度,过去消灭那些敌人。”

一名连长听到扎利茨曼的命令后,立即冲着队伍喊道:“冲锋枪手出列~!”

随着他的口令,二十多名挎着波波夫冲锋枪的民兵站了出来。民兵的装备一向都很差,能配备冲锋枪的,都是技战术水平很高,并有着一定战斗的民兵。连长等他们出列后,用手朝正在展开白刃战的地方一指,说道:“我们的指挥员正遭到敌人的围攻,你们跟我过去消灭敌人。出发!”

二十多名民兵跟在连长的后面,朝着格拉兹科夫他们所在的位置,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等进入有效射程之后,纷纷停下脚步,朝着德军云集的地方进行扫射。猝不及防的德国兵顿时被打倒了一大批,而剩下的士兵见民兵的火力猛烈,不敢恋战,连忙调头就逃。

格拉兹科夫等德军逃跑之后,迎着刚刚解救了自己的民兵走去。他来到了连长的面前,面带笑容问道:“同志,你们是哪部分的?”

“您好,指挥员同志。”民兵连长虽然不是正式的军人,但也明白在战场上不能向上级指挥员敬礼的道理,他只是挺直身体回答说:“我们是捷尔任斯基工厂的民兵,是奉上级的命令,前来支援近卫第35师的。”

“您好,将军同志。”刚刚赶来的扎利茨曼看到了格拉兹科夫领章上的金星,连忙客气地问:“请问您是格拉兹科夫将军吗?”

“是的,我的是格拉兹科夫。”

“您好,格拉兹科夫。”扎利茨曼连忙向对方伸出手去:“我是捷尔任斯基工厂的副厂长扎利茨曼,我带来了两个民兵营。您看,应该把他们布置在什么地方?”

“您好,扎利茨曼同志。很感谢你们及时赶到,救了我们的性命。”格拉兹科夫朝正在接近了民兵部队看了一眼后,开口说道:“如今师部空虚,你们就现在驻扎在这里,等什么地方兵力不足的时候,我再把你们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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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颗星球后,徐竹鸣一共做了好几个实验项目。

在所有的实验进展里,只有这两项让徐竹鸣觉得这次支援他们帮上了一点小忙。

最大的那个难题,一天一夜的时间,以他们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攻克,只能尽最大的力量去做。

“博士,战士们遇到的每一个战场,是不是都是这样?”助理闷闷地可。

这次的实验进度让他非常沮丧,以前他觉得实验,研发很简单,无非是数据的准确性。

可这一次,战士们冒险拿到了一手数据,还用自己的身体做了实验,他们却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找到对症的药剂。

他拿到数据的时候就知道了,战士们在中毒的时候,还冒险将自己的身体数据记录了下来。

这份数据来得弥足珍贵。

而记录这些,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他没试过,却也知道自己做不到。

这需要非常精准的判断力,还有,在毒素侵入中枢神经的第一时间既要咬破胶囊,又要把身体监控打开,稍有差池,战士们就回不来了。

刚才拿到数据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

徐竹鸣没有上过战场,他离战场最近的一次,就是从仙日联盟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好几波星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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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中的战斗要单一得多,他们只要能躲过对方的武器袭击,只要星舰没有被攻击得残破不堪无法远航,就能活下来。

虽然整艘星舰被敌人摧毁的情况也有发生,可逃生舱也能救他们一命。

想到自己唯一的战斗经历,徐竹鸣说了自己的感受,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说:“陆地战斗我没经历过,从星空中的战斗来看,是战场都危险。”

没有差别。

只在于地方不同。

助理又可:“如果遇到无法击杀的敌人,要怎么办,战士们可以逃的吧?”

徐竹鸣点头,联盟没有规定一定要死守。

除非那个位置非常重要,除非真的到了必须牺牲战士生命,都要守住的时刻。

否则,领队的战士是可以发布撤退命令的。

助理:“我听说,这个洪队长年纪和我差不多,已经升了少校了,这次回去,估计直接到少将了吧。”

这句话他说得很感慨。

任务积分是战士们晋升的唯一途径,助理在来到这里后,查过这些战士的基本资料。

在最初看到洪息绣的履历时,他虽然咂舌,却主观认为是她的伴侣卿之勋的功劳。

卿家的名头,他跟在徐竹鸣身边后,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再加上目前元老会里卿家的家主卿文虚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一个。

可这两天的观察来看,她出任务都是身先士卒,和其他人一样冲在最前面。

绝对不会留在后方指挥。

是个身体力行的将领。

而且,她还将自己队员的生命放在首位。她手下的人,没有一个对她有异议。

这样的人,不会靠裙带关系。

所以对她的印象有了改观。

徐竹鸣知道自己助理的想法,他们这样的人难免有些自以为是。

他缓缓说道:“你还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是不应该低估一个战士的能力。尤其是,她应该还有别的身份。”

安维尔人对她寸步不离,她的两个机器人,他曾经见过其中一个。

那是一直跟在魏澜珊身边,负责保护魏澜珊的机器人。

还有一个,很可能就是一直跟着魏澜珊做手术的医疗机器人。

这说明,洪息绣和魏澜珊的关系肯定极为亲近。

魏澜珊是什么样的人?

护短,对自己人那是只认死理,绝对不会让别人动她的人。

曾经的生物医学领域首席,还有她隐藏的九星身份,还有,听说魏澜珊和元帅许久颂,曾经一起服役,有极深厚的情谊。

所以徐竹鸣直觉,这个洪息绣的身份,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她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助理立刻明白了徐竹鸣的话,他有些羞愧。

因为比起战士们来,他觉得自己目前做的这些,真的有些微不足道了。

助理抿着唇,“我知道了,博士,之前我的想法确实不对。”

没有亲眼看过战士们战斗,判断终究过于武断。

这一次外出,他直觉自己成长了很多。

徐竹鸣知道不能说得太过,又补了一句:“我们的工作也很有意义,这是分工决定的,只要对人和事都保持平常心,就可。”

不说他,就连自己最开始也有些看低这些年轻的战士。

认为他们出不了成绩。

以为最终得靠他们实验室解决这些东西。

可这次来看,一直都是战士们在给他们帮忙。

助理应了一声后,就专注手中的实验了。

这次的打击对他来说还是很大的,沉下心来,想要为战士们尽一份力,不要那么辛苦。

如果出现最危急的情况,他们好歹能把战士们救回来。

清晨很快来临。

伊明达他们的草地在晨光中泛出漂亮的翠绿色。

很远就能看到。

离草地不远处,“实验室”的人员开始外出锻炼了。

地下的动静偶尔传来了一些,并不多,不算频繁。

应该是昨夜发现情况的那些,打算吃独食来了。

伊明达他们暂时没有动。

这几个想要吃光这片草地,还是有难度的。

他的草原随时在生长。

它们吃掉一些,他再补种上。

就这几个人,怎么都吃不完。

为了让更多的生物来到这里进食,有战士开着机甲,扛着造风工具,将草地上空的气息吹向了这些东西固定出现的区域。

五分钟后,草地周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头。

它们头顶的白色叶子还沾着土,滴溜溜转动着翠色的大眼睛,似乎在分辨气息。

一个个叽叽喳喳说了起来:这里怎么长草啦?

显然没那么容易上当。

伊明达他们用了隐形功能,在一旁看着这些东西。

只要它们进食,就能将这些东西一网打尽。

早上天才蒙蒙亮,实验室就给他们送来了最新的抑制剂。

这些东西只要把草吃进去,就无法再进化。

而这些抑制剂,有它们最喜欢的异植得香味。

这些东西虽然疑惑,但是,食物的香气一直在诱惑着它们。

再加上这会已经饥肠辘辘,只犹豫了一小会,它们就冲进了草原里,开始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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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门宗里的麻烦,已经在解决之中了,陆平安不需要再去多想。

而太上圣皇那边的事,却依旧是悬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慕青摇了摇头,回道:“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陆平安紧皱起眉头,道:“这就奇怪了,难道他是真的没有算出来?”

慕青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呢?”

陆平安道:“对了,师姐你现在还能动用云剑门的眼线去打探消息?”

慕青道:“当然,云剑门在东虞国朝廷里的眼线,又不是只有一个,我身为峰主,随时都有权利叫他们给我提供情报。唉,说起这个事我就气,那家伙怎么就把我的事告诉阎罗王了呢?我之前还特地叮嘱他不能说的。”

在此之前,慕青有时候直呼阎正涛的姓名,有时候叫阎师兄,但在发生了昨天的事情后,她就直接叫他外号了,当然,只是在背地里叫而已。

陆平安道:“那人应该也是迫不得已吧,以阎师兄的身份权势,真要问了,他也不敢不说啊。”

慕青道:“这我其实能够理解,就是始终觉得气不过罢了。”

陆平安道:“师姐,你也别气了,我这不没什么事吗?而且说实话,阎师兄或许是有点公报私仇,但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做错了事在先……”

慕青打断道:“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气啊,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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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平安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你要怎样才能把这口气给发泄掉?”

慕青想了想,道:“顶多就是帮你争取到最轻的处罚,气一气他吧,反正我是打不过他,也不可能去教训他一顿。”

陆平安道:“但我估计,这件事还是很有可能会实现的。”

慕青道:“没错,我对此很有信心,其他的门宗高层,应该都能理解你我的难处,然后选择网开一面的,而且,你以前为门宗争过那么多光,相信他们念在这个份上,也会支持我们的。”

陆平安在四国大比上夺得头名,以及参加雪原行动的事,的确是为云剑门增添了许多光彩,而且除了名誉之外,也还让云剑门得到了很多实质性的利益。

虽说事情是一码归一码,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也许就会有不少人因此而选择宽容对待。

陆平安也不知道那些门宗高层会怎么想,只是道:“但愿如此吧。”

两人聊了一段时间后,慕青便说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陆平安犹豫了会,唤出一件烛台般的法器,道:“还有件事,师姐你先帮我拿着这件法器吧。”

慕青上次见过,这次便一眼就认了出来,道:“这是能够和公良温那边进行联系的传音法器?”

陆平安点头,道:“是的,这牢房不是没法使用传音法器吗?我担心这几天公良温那边会有事要联系我,所以就只能先把这东西交给师姐你了。”

慕青道:“没问题,直接递出来给我吧。”

陆平安刚要伸手递出,又停了下来,道:“有阵法,能递出去?”

慕青道:“这阵法并不是完全封死的,你前面的那个位置,就是可以用来传递东西的。”

陆平安愣了下,然后便运转神识,往身前的黑色金属格栅感知而去。

而下一刻,他果然就感知到,其中一个格子的位置上,是几乎没有什么阵法力量的。

接着,他便伸出手,成功地把传音法器给递了出去。

陆平安笑了下,道:“没想到这阵法布置得还挺体贴的嘛。”

慕青一把接过法器,道:“你这只是最普通的牢房,当然不会完全封死。”

把传音法器收进储物袋以后,慕青又道:“其实你还是在担心太上圣皇会找过来吧?”

陆平安道:“嗯,如果他真要找我的话,应该还是会先通过公良温那件法器联系过来。”

慕青道:“那我倒是希望这法器永远不要发出任何动静了,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真被太上圣皇给算出了真相,要来找你算账的话,那整个情况就会变得更加麻烦。”

如今陆平安的过错,都还没有定下罪来,倘若再加上别的事,那恐怕就真得遭受重罚了。

陆平安道:“我有点好奇,万一太上圣皇真要对付我,无论是使用哪种方式都好,你说阎师兄知道后,会怎么应对?”

慕青道:“那他肯定会逮住机会,重重地惩罚你一顿,这还用说吗?”

陆平安道:“这是当然的,但我问的是,他会把我直接交出去,还是会去帮忙解决这件事?”

这一问,还真就问住慕青了,她想了好一会后,才说道:“我觉得,他有可能会帮忙处理一下。”

陆平安对于这个答案有点意外,道:“为什么这么说?”

慕青道:“阎罗王那家伙吧,平时对内确实是十分严厉,但对外的时候,还是相当维护自己人的。以前就发生了类似的事情,有个长老犯了事,仇家找上门来要人,他没有把人交出去,还帮着解决了麻烦,可是回到门宗后,他就按照门规,亲手废掉了那个长老。”

听到这话,陆平安不由一愣,感觉却有些复杂,道:“这个处理方式,还真是有点怪啊。”

慕青道:“简单来说就是,我们云剑门的人,不能让外人欺负,哪怕要废,也得是我们自己废,他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当然了,关于那场战争的事,你也算是被外人给欺负了,但那始终是比较特殊的,不能和这种情况相提并论。”

陆平安皱眉道:“但我要是惹来了东虞国的太上圣皇,就等于是闯了更大的祸,最后岂不是也有可能会被废掉?”

慕青语气坚定地道:“不可能,就算他真要这样做,我也会拼了命阻止他的。”

陆平安叹了口气,他只感觉即使是阎正涛以门宗的名义,帮忙出了头,这也还是件极其麻烦的事。

慕青又说道:“事情还没发生,师弟你就先别想那多了。”

陆平安道:“不想了,想了也没用,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而后,慕青就向陆平安道别离开了。

陆平安看着慕青的背影,心情有些沉重。

但很快,他就晃了晃脑袋,清空杂念,不再多想,然后又重新坐回到石床之上,盘膝打坐,再次进行冥想修炼。

翌日傍晚,慕青又来到这牢房之中,看望陆平安。

不过,这次两人都没什么事要说的,只是简单闲聊了几句,慕青就走了。

就在这短短的两三天的时间内,陆平安对于超凡九重初期的境界力量,已经掌控得愈发扎实稳定了起来。

他觉得照这样发展下去,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把境界稳步提升到超凡九重中期了,至于是不是用吞噬系统去吸收炼化灵石,那就不太重要了。

以前陆平安一旦动用了吞噬系统,最少都是提升一重境界。

但超凡九重终究是不一样的,在成为圣人的那道天堑之前,还是要更加小心谨慎,稳中求进才行。

转眼,又一天过去了,而这也是陆平安被关进后峰大狱的第四天。

慕青还是在傍晚时分来到了狱中,但有所不同的是,她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

“灵儿也来了?”

陆平安看到慕青身边的胡灵后,不由有些意外地说道。

在此之前,除了是在战场之上,胡灵的穿着打扮,始终是带有一种公主的贵气。

而现如今,她却是身穿一袭蓝白相间的长衫,浑身上下没有太多装饰,看上去干净简洁,还有种英姿飒爽之感。

慕青对胡灵说道:“你看,我没骗你们吧?他在这里根本就没什么事,只是不能自由活动而已。”

胡灵隔着金属格栅,仔细看了看陆平安,然后才确定他是真的没有受伤,于是便松了口气,说道:“没事就好。”

慕青转过头,对陆平安说道:“她们太担心你了,所以无论如何,都想要进来亲眼看看你的情况,不然还总以为我在骗她们呢。”

陆平安知道,慕青所说的“她们”,还包括了淳于飞琼,可他并没有看到淳于飞琼的身影,便问道:“那飞琼呢?”

慕青道:“我一次只能带一个人进来,淳于姑娘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她,不过,这也是因为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和你说。”

陆平安不解地问道:“什么事?”

慕青看了胡灵一眼,道:“你自己说吧。”

胡灵笑着说道:“我成功通过云剑门的考核了,而且还拿到了头名。”

陆平安闻言一喜,道:“我就说你肯定没问题的嘛,但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还是要好好恭喜你一下才行。”

胡灵道:“嗯,通过这次考核,我的确是对自己更有信心了,而后面的试剑大会,我也会继续努力的。”

通过了考核,便可以拜入云剑门,而试剑大会,则是给新入门的弟子和各座山峰进行双向选择的一次机会。

陆平安道:“努力是必须的,但有师姐在,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慕青道:“没错,哪怕你到时候表现得再差,我也会直接把你收入我云峰之下。”

胡灵道:“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要争取拿出最好的表现来,绝不能给你们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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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正海和虞上戎相视一眼,护在两名师妹左右,朝着那金色框框飞了过去。

天武院和飞星斋众多修行者纷纷看向聂青云的方向,也跟着飞了过去。有聂青云和司空北辰在,天武院和飞星斋不敢轻举妄动。天武院有余尘殊做后盾,还是唯一掌握业火的十叶。飞星斋与天武院走得很近,也有一位十叶坐镇。

上万名修行者密密麻麻,一路疾飞。

可谓一大奇观。

“他是往哪里飞?”

“不知道,继续追!”

众修行者不断疾飞跟踪,除了十叶,大多数人的飞行速度很难追上陆州和叶真。

十叶又不能离开太远,将就大部队。

……

陆州面色从容,追着那牢笼束缚。

叶真连续折损三条性命,也受了不轻的伤,状态还处于开叶的关键时刻。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永远躲起来。叶真落在了十二座主峰的最北端,观星台上。

双眼通红地看着天上追击而来的牢笼束缚,再看看自己的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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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他疯狂迫使能量进入红莲中,希望在最后的关头能成功进入十叶,这是他翻盘的唯一希望。

牢笼束缚带起的强大金光,覆盖了整个观星台。

那观星台足有数十丈之大,圆形的区域上,有四根巨柱,立在四个不同的方向。

在观星台的附近的空中,又有六块巨石悬浮,像是被特殊的道纹形成的锁链拴住。

牢笼束缚落在了观星台上。

轰。

四四方方的金色光柱,落在观星台上的时候,金色的牢笼将十七丈之高的九婴笼罩在观星台上。

这到底是什么?

叶真抬头看了一眼。

纵使他博览群书,对很多修行之道了然于胸,也在看到这金色牢笼时,露出茫然之色。

到此刻,他彻底意识到,对这位老人的了解,有多肤浅。

叶数已经不能作为修为的体现。

牢笼消散了。

陆州俯冲了下去,落在了观星台上,一手抚须一手负在身后,目光淡然的看着叶真:“运气不错。”

“什么运气?”

叶真有些糊涂。

陆州看着他那正在旋转的红莲,说道:“你已经无处可逃。”

“未必。”

叶真双脚踏地。

观星台的道纹亮了起来。

嘶————

叶真的一身儒袍,被罡风撕碎,随风飘散。

在他的身上刻画着清晰可不的儒门符文,红色符号,线条,以及九婴的图案。

迅速赶来的万千修行者们,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叶真的表现,正在不断刷新着众人的认知。世人只知他修为高深莫测,博览群书,却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这已经不仅仅是信奉九婴的问题,而是将九婴刻在了血液里,烙印在了灵魂中……

儒袍撕裂成碎片,形成最后的符纸,符印。

业火燃烧了他的儒袍,在观星台上狂乱飞舞。

叶真的身上九婴图案光芒若隐若现……

陆州就这么看着叶真。

叶真说道:“百年来我创造出很多新的修行之道,比如更换人类法身,比如凝结出不一样的罡印,再比如……我的法身可以肆无忌惮地移动,杀人。

“现在这招,易命之法。我以牺牲一条性命的代价,换取最强的进攻。”

他单掌一拍。

九婴的三颗头颅,其中一颗向下弯曲,红罡爆发,伴随漫天的符印,力量急剧膨胀。

“想要自杀一命?你想多了。”

陆州单掌一抬,最后一张雷罡卡朝着叶真的本体砸了过去。

万众瞩目之中。

一道夹杂着雷罡的掌印,往下落去。

漫天的儒袍碎片挡在了上方试图挡住这惊雷。

轰!!

那道雷罡击溃了漫天的符印,命中叶真。

闷哼一声!

叶真被雷罡疾飞,吐出一口血箭,双目之中尽是不敢相信之色。

陆州踏步向前,手中未名剑再次出现,黑色的符文萦绕在剑端,大神通术闪烁来到了叶真的九婴法身之上。

毫不留情朝着弯曲了一半的九婴头颅划去

哧!

剑罡包裹着未名剑,切过了那颗头颅。

叶真再次遭到重创,面目狰狞,身上的图案愣是暗淡了三分,七窍出了血。

哐的一声,撞在了观星台的巨柱上。

法身的红莲旋转,开始减速。

那颗头颅抛入空中时,消散于天地间。

【叮,击杀一名目标,获得4500点功德。】

叶真落地,一个翻转,跪在了地上,双臂撑着地面……

他最有把握的以命易命之法,终究被陆州强行打断。

差距如云泥。

陆州一剑得手,收起未名剑。

那一剑快如闪电,几乎没有人能注意到未名剑上的黑色符文,更何况,未名剑被金色的剑罡包裹,又有各种红色的符印刺得人眼花缭乱,更是难以看清楚。

叶真……再败。

陆州抚须,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叶真:“不识抬举。”

“……”

万千修行者保持安静,不敢出声。

叶真,服了?

“差距太大了。叶真不可能是陆兄的对手。”司空北辰说道。

不识抬举四个字,直戳叶真的心脏,令他难受至极。

七孔流出的鲜血滴答滴答落在了石板上。

接着……双掌调动元气进入石板,四根巨柱形成光柱,封锁观星台,六颗悬浮在观星台上的石头,也发出光芒,一勾一勒,相互勾连,成了阵法区域。

叶真猛然起身。

双眼流出的鲜血,让他看起来极其可怖,和之前的一派儒生形象天差地别。

法身仅剩下的两颗头颅摇摆不定……

“观星台,五绝阵!快退。”聂青云忽然想起这里的阵法,连忙率众向后飞。

其他人跟着一惊,向后飞。

司空北辰眉头微皱:“五绝阵?”

“五绝阵是从十绝阵演化而来,阵型和范围没十绝阵那么大,但是威力和效果相同。”聂青云介绍道。

司空北辰朝着虞上戎和于正海说道:“你们看着大家,我下去帮忙。”

“不用帮忙。”于正海说道,“且看便知。”

……

大炎的十绝阵便是由帝师姜文虚刻画,姜文虚的真正身份则是飞星斋的长老。故而红莲有类似十绝阵的阵法并不奇怪。

五绝阵顷刻间形成。

叶真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元气,看到阵法形成,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鲜血的侵染下,显得有些狰狞难看。

“老东西,你轻敌了……五绝阵已成,九成九的元气都已被切断。你杀不了我,而我,可以杀你。”

叶真擦掉脸上的鲜血,带着杀人的眼神,看向陆州。

陆州摇了摇头,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似的,一边抚须,一边道:“可怜虫,你大概还是不清楚和老夫的差距。”

“一起死!”

叶真踏步,利用这最后的一丁点的元气,带着法身,纵身扑了过去。

两颗头颅俯冲而下。

就在他抵达陆州身前的一秒,陆州二指凝剑罡,蓝色的剑罡,快狠准,划过那率先俯冲下来的头颅。

哧!

又是一颗九婴头颅横飞。

【叮,击杀一名目标,获得4500点功德。】

陆州收掌,再抬掌,五指向前,剩下所有的非凡之力用尽,紧紧握住了叶真的九婴的最后一条脖子。

叶真双目瞪大:“这不可能?!”

陆州面色从容。

但是能击杀叶真的六条命,也算是值得了,加上之前的一条命,共计七条命,很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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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明亮的房间之中,架交错纵横着,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朴书籍,显的格外具有香气息,而此时,在这所房间的中央处,三人正安静的站立着,在他们面前的书桌上,一名发须黑白相间的中年男子正缓缓的翻看着手中资料,整个房间,都是处一种寂静氛围!

寂静的气氛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左右后,那中年男子轻轻的放下手中的书籍,又轻拭了一下眼角,片刻之后,才扭头平淡的看向身前的两男一女,轻声道:“新弟子都安排好了吗?”

闻言,那两男一女皆是拱手一拜,领头一肌肤黝黑的男子恭敬道:“禀门主,马师叔都安排好了!”

“马师叔?我生字门的事,岂有外人安排之理?”

中年男子并未发怒,但是那三人皆是一脸惊慌的解释道:“可可马师叔是这次的主考官理应是他”

轻轻的眨了眨眼,那中年男子轻声打断道:“主考官?不过是一个没事干的闲人罢了你们去安排”那两男一女低头轻嗯一声便轻步走出房间

生字门共有十地一府,府自然是门主府,地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地,每地有设有东西南北四房,王墨四人便被分到这丙地南房,是个四人间,说不上奢侈,倒也华丽

然而这在王墨四人眼里倒算得上奢侈了,这日王墨四人在熟悉忘生字门的位置,场地等后,便回到自己的丙地南房,当四人还未御剑还未落下之际,便发现自己门口站着一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

四人相视一眼,便暗生警惕,长芒一现,四人便落在空地之上,那长袍男子似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连忙转身,一脸微笑的对着王墨四人微微一拱手:“四位兄弟可是让纳兰好等啊!”

此人赫然便是与王墨事人四人一同进入这一缘宗生字门的纳兰堂,待到看清纳兰堂的样子,贺誉忽然肩膀一耸,疑声道:“哎哎你你不是那个那个万宝阁的老板么?”

纳兰堂轻笑一声,点头道:“贺誉兄弟,果然好记性啊!”

话毕,贺誉赫然心中暗暗一惊,自己虽能记得此人是谁,却早已忘掉了其的名字,而自己当时不过稍稍一提的名字能被其记住,此人要不就是就是天生记性好要不就是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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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虽说微微惊讶,但贺誉表面还是那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瞟了一眼纳兰堂手中的木盒,笑道:“纳兰老板,不知找我们有什么事那?”

又是一声轻笑,纳兰堂说道:“哎!如今咱们同为一缘宗弟子,自然已是师兄弟,四位称呼在下纳兰便可”

随即顿了顿,将手中的木盒示出,轻声道:“这是我纳兰家自制的桂香糕,特送来让四位兄弟尝尝鲜!”

王墨礼貌似的的轻笑一声,回道:“谢过纳兰兄的好意,不过实在是不巧,咱们兄弟自小便不爱吃这甜食,还请纳兰兄见谅啊!”

纳兰堂先是一愣,旋即快速恢复过来,轻声道:“哎!四位不吃,也可以送人嘛!再说,昔日在乐城,在下不是还欠四位兄弟一顿饭菜的吗?”

说着便将手里的木盒递给了一旁的贺宝,正当王墨四人想要拒绝之际,只见百米之外两道红光一晃,那丙地西房门口,旋即落下两道倩影!

那倩影落下之际,贺誉的眼睛猛然呆滞,嘴中的牙齿的不禁的微微颤起,那倾国倾城的俏脸,一个美丽可爱,一个气质非凡,此二女赫然便是端沁和花雨格二人

看一睹那清新脱俗的气质,那张无法以言语形容的美丽,纳兰堂只觉得自己那颗千年冰冷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温暖起来一双眼睛此刻也不比贺誉的呆滞

然而南房的一切,端沁和花雨格似乎并未发现,只是清谈着回到房间,似是察觉自己失态,纳兰堂忽然猛的一惊,旋即对着王墨四人微微一拱手,微微有些慌张道:“四位兄弟纳兰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就先行告辞了他日在与四位兄弟把酒言欢”

话毕,便身子微微一动,化为一长虹朝百里之外的甲地飞去!

生字门十地的住宿其实也是有排名的,王墨四人虽说将修为恢复到生门境界,但依旧稍稍有些隐藏,只是显露出生门初期稍稍接近中期的境界而纳兰堂本就是生门后期的修为,自然而然便住在甲地

看了一眼手里的木盒,贺宝撇了撇嘴,扭头问道:“大哥这东西能吃吗?”

贺方轻笑一声,说道:“当然能吃那个纳兰堂不过是觉得初到一缘宗,想与我们拉拢一下关系,以后好有个帮手,不会下毒的!不过我敢肯定这生字门里的数千弟子恐怕都被其送过东西”

“哦不过还挺香那!”轻闻了一下手中的木盒贺宝笑道,然而贺方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这平时有什么还吃得贺誉总是第一个抢走,今天倒是异常的安静

然而当王墨三人扭头看向贺誉的时候,忽然三人皆是一惊,只见贺誉两眼呆滞却又发光,脸上一脸淫笑久久不动一下,口中甚至还淌着哈喇子

百米之外的丙地西房内,两道倩影轻轻的褪去穿在身上的白袍,换上一身轻装,花雨格轻轻的倒下两杯清茶,递给坐在自己一旁的端沁轻笑道:“沁姐姐你看见没有刚刚那个新弟子都流哈喇子那!”

轻抿了一口自己花雨格递来的清茶,端沁轻笑道:“虽然咱们花大小姐长得太迷人了那”

傻傻一笑,花雨格说道:“那是自然沁姐姐我看刚刚那个白袍男子就长得挺俊的而且他看你都看呆啦那!”

顿了一顿,花雨格忽然又道“不过那个头发到耳垂,看起来很秀气的那个男生我怎么感觉自己在那里见过他啊!”随即又摇了摇头,似是没有想出来

而端沁虽在饮茶,但眼眸中却快速的闪过一丝温柔和欣喜之色

回到甲地北房的纳兰堂,快速的推开房门,随即又紧紧的掩住,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猛的大灌一口,一颗沉着的心,此刻却是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你们说这是不是缘分不对这就是缘分”回到房间的贺誉忐忑不安的坐在自己凳子上,时而兴奋的狂笑,时而静静的微笑:“邻居啊!邻居啊!天意这就是天意啊!”

吓得王墨三人就差把其打晕实在受不了的三人只得躲回自己的房间

然而静坐在自己房间的王墨眼眸中似乎也有一丝的温柔和欣喜闪过

次日,清晨!

还在入定中的王墨,耳边忽然传来阵阵的鸣钟之声,心知是新弟子讲道大会开始了,王墨快速的换下一缘宗的白色长袍,在腰间别好代表自己的身份的绿色腰牌。

便推开自己的房间,坐在客厅等着贺方三人,王墨四人居住的南房中是四室一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倒也方便,不过百息,贺方三人便身着同样的白色长袍,推开房门,进入大厅!

一缘宗所有伤门之下的弟子均是身着白色的长袍,伤门弟子便是黑色的仙袍,伤门以上的便是自由穿着,仙袍与长袍虽说只有一字之隔,却是有着天地之别,长袍不过就是凡间的衣裳,稍好一点的是由上好的蚕丝或者蛛丝织成。

然而仙袍却是由那些中阶甚至高阶的妖兽的筋脉所制,不仅穿起来舒服异常,更是起到一部分的防御作用,所以伤门之上的仙者往往会自己制作或者花花大价钱去购买仙袍仙袍也有着一种体现身份象征的作用往往只有那些一派的长老,或是一城的城主才会穿着,不过穿着仙袍更多的是看中你的背景和实力

轻揉了几下眼睛,贺誉一脸倦意的嘟囔道:“大早上的瞎敲什么破钟啊!都不能让人家好好的睡一会儿!”

无奈的轻笑一声,贺方轻轻的帮贺誉整理好扭曲的长袍,说道:“咱们现在已经是一缘宗弟子了。当然得遵守人家的规矩,而且这里理发森严,且又高手如云,咱们还是好好的修炼。争取突破伤门才是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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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凰域,长年都弥漫着浓郁的火红色雾气,环境更是高温炎热,好似一年四季都处在酷暑时节。

内域深处,有着一处小花园,当中建着个小亭子。此地草木葱郁,倒称得上是难得的清静之地。

正值午后,亭子中的圆桌旁,正有四人环围而坐。每一人都是衣衫华贵,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大有地位。

左近的下人也被尽数屏退,放眼望去,便只有沙沙作响的片片林荫,绵延而去,散发出草木的清香。桌上摆着一碟时鲜瓜果,果香与草香混合在一起,更是相映成趣。

一片闲适之景中,独圆桌前一位宫装温雅女子满面忧愁,紧紧依偎在一旁的红衣男子身边,担心的仔细打量着他。

“王兄,出了这么大的事,心言姐都没有来看你吗?还有凤族那边也没个说法?”

此女正是万象妖王阮石之妻,也是火凰王北泽屹的妹妹,北泽晴。至于她口中所提到的“心言姐”,则是凤族公主凤心言,从名义上来说,也是北泽屹的未婚妻。

火凰族和凤族系出同源,历代交好。当年老凰王在世之时,便曾与凤王约定,指腹为婚。其后火凰族生变,太子继位,凤王也曾想让两个小辈尽快完婚,两族联姻,互相照应,火凰域也不致过于被动。但无奈凤心言却始终不肯松口。

据凤族一方私下透出的消息说,心言公主似乎从小就拥有前世的记忆,且前世的情人伤她至深,在心结未解前,无心情爱。

凤王疼爱这个女儿,见她实在不愿,也不好过于勉强。但在他心中,总觉愧对那老友之子,也曾向北泽屹担保,往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北泽屹心高气傲,凤族公主既不愿嫁,那两族就算交情再好,也始终是隔了一层,对方又不欠你什么,总是麻烦人家算什么事?何况自己如今已是一族之王,不再是昔日的无能太子,他也不想事事依赖他族,否则的话,岂不是要火凰族逐渐融入凤族,成为他们的附庸么?

就这样,北泽屹一直咬着牙扛了下去。实力不济,他就日夜苦修,政务不通,他就点灯熬油的学,直是拿自己当铁人用。凭着这份毅力,年复一年,他果真是一肩扛起了火凰族,而和凤族的关系,倒是日益淡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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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王者,北泽屹在本族内颇得民心,不少拥戴他的臣民们,对于一再拒婚的凤族公主,就难免有了些许微词。

在他们看来,什么拥有前世记忆,实在太过荒诞。千百年来,还没见过这种奇闻。“要拒婚也不找个像样些的理由。”他们这样议论着。虽然凤族公主确是从小就聪慧过人,但天才常见,也不能凭此就称为“带着记忆”。

对于这些议论,北泽屹听在耳中,也仅仅是一笑而过。不管对方当真是前世心结未解,还是嫌弃他当日的落魄太子身份,不愿下嫁,这些都无所谓。既然对方的态度摆在那里,他就不会非要上赶着自讨没趣,何况他本就不想依靠女人成事,随她去吧。

“既然没这个心,来不来都一样。你也知道,我一向都不在乎那些形式上的东西。”就算是如今听妹妹问起,北泽屹仍是随意一挥手,仿佛这名义上的未婚妻,就和一个寻常的路人无异。

“阮石兄弟,你跟嫂子真的没必要专程跑一趟。”随口将话题带过,北泽屹又转向了另一侧的阮石,“之前传讯的时候我不是也跟你说过了吗,就是一点小伤!不用问,肯定又是阿晴给闹的吧?”

见身旁的北泽晴默然垂首,已是默认,北泽屹重重叹了口气“唉,我这个妹妹,平时什么都好,就是太感情用事,嫁过去之后,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

阮石笑道“哪里的话,晴妃的性子温婉贤淑,能娶到这样的妻子,是我阮石之幸。”停了一停,又故作关切,道“其实就算不为晴妃,这一趟我也是一定要来的。如果当初咱们是一起去时光钟楼,或许就不会……”

北泽屹不耐道“你甭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只要你好,阿晴好,咱们两族自然万代交好!也就咱们这些为王者才知道,王者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根本就不需要那些小孩子的礼尚往来!”

两人谈话间,北泽晴始终是坐得端端正正,不言不动,笑容恬淡,气质贤淑,如同一幅精工仕女图。北泽屹看在眼中,也只能在心底暗暗叹息。

他一开始就知道,为了火凰族的壮大,这个妹妹将来必定是要去和亲的,所以从小就请了专人,开始以王妃的标准培养她。行走的姿态,谈吐的规矩,乃至于一个笑容,都要一教再教。

北泽晴可以说学得很好,不管是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是一个挑不出半点毛病的大家闺秀。但也正因如此,却磨灭了她原本的天性,让她成为了一个端庄的木头美人。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正是活泼明艳的时候吧。在时光钟楼见到莞萱的时候,北泽屹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

可以像她那样,大声说大声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可以自由表达。不用担心自己的动作不够优雅,也不用担心哪一句话是否会犯了旁人忌讳,自由自在的成长……那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吧。

如莞萱那般,一看就是被宠大的,而她也同样有被宠的资本。就算将来再如何任性骄纵,她的夫君也会将她视作掌上明珠。她不用远行联姻,因为她的族群可以给她一切的权势荣华。相比之下,是自己对不住阿晴,要不是火凰族太过弱小,她原本也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晴妃妹妹也是兄妹情深,北泽兄就不要对她太过苛责了。”沈雅婷微笑着开口了,“要说我们万象妖域,如今就是跟你们火凰域最亲近了,等晴妃妹妹有了好消息,那可就更是亲上加亲了。”

北泽屹收回思绪,挑眉在对面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扫了几眼,不禁笑道“阮石兄弟,看你这娇妻美妾,恩恩爱爱,而且嫂子又贤惠,倒是让我都有些羡慕了啊。”

阮石笑道“之前还不是你自己说,不想成婚,想多享受一段黄金单身汉的生活,现在后悔了?”

北泽屹苦笑着摇了摇头“哈,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前些日子你贵人事忙,现在忙完没有?要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提!”

阮石一听之下,正合心意,仔细斟酌一番,故作随意的道

“还在进行中。既然北泽兄主动提起,兄弟倒的确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你可有听说过‘妖王蛰虺’?”

北泽屹答得很快“没有。那是谁?”

阮石叹道“在老一辈的大妖里,他应该也算是有些名气的了。不过数百年前他负气远走,其后便再无下落,我原以为北泽兄见多识广,定是会有些情报呢。”

得到九幽殿主密令后,阮石就心意的探查起了方天宝鼎碎片。既说碎片是在万象妖域之内,底下却没人拿得出来,一时之间,也唯有从妖域收藏的上代典籍查起。乐梵是三朝元老,从中也出力不少。就这样,最终他查知了“蛰虺”其人。

蛰虺与前代妖王蛰敖原是亲兄弟,在他们年幼之时,蛰敖因是长子,被立为太子。但随着两人逐渐长成,蛰虺却是崭露头角,无论是修为还是政治才能,都要远胜兄长。时日一长,族群之内也开始流传起了异样的风声,就连老妖王也有了改诏之意。

蛰敖自是满心不服,表面上仍是维持着兄友弟恭,但背地里却是暗下苦功经营,收买了不少的党羽,最终在亲信乐梵的帮助之下,从蛰虺手中夺回了王位,风光登基。就连蛰虺心仪的女子,也一并娶作王妃,在这场兄弟较量中,可说是大获胜。

蛰虺虽有满心苦楚,但他依旧是心为族群。倘若兄长真具帝王之材,便是甘为臣下,辅佐他的大业也无妨。那以后,他收养了一个孩子,视如己出,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待他长成,便将他送到了王兄身边。

那孩子虽然不愿离开待自己如师如父的蛰虺亲王,但蛰虺知道,只有跟随妖王,才能拥有大好的前途,也才是真正为这孩子好。

那时这孩子并不知两人间的恩怨,只想着是亲王嘱托之事,便绝不能令他失望。日后跟随在蛰敖身边,果然勤勤恳恳,很快就得到了蛰敖的赏识,并将他封为“首席军机大臣”,其名为“神行烈”。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神行烈也成为了蛰敖身边当之无愧的左右手,同时他并未忘却蛰虺的恩情,每得空闲,仍是会悉心孝敬,就连蛰敖的赏赐,有不少他都转而献给了蛰虺。

本来相安无事,但忽有一日,蛰敖的王妃却重新找上了蛰虺,重叙旧情。她说即使在蛰敖身边,却从未忘记过两人昔日的山盟海誓。越是日久,就越是情深,越是思念。

当初两人真心相爱,本就是蛰敖以权相逼,才被迫分离。蛰虺虽然明知不妥,一忍再忍,最终却仍是妥协在了真情之下,愿意与王妃做一对地下情人。

纸里包不住火,蛰敖早知王妃对蛰虺余情未了,本就在暗中提防,两人私会不过几次,便有眼线向蛰敖报知。

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一顶绿帽子,何况是贵为帝王之尊。蛰敖妒意如狂,又不愿明里惩处,跌了自己的颜面。于是暗使手段,百般欺压,终将蛰虺逼疯,独自离族。

在此之前,神行烈曾无意中得知了蛰敖对蛰虺的种种迫害,对这位心胸狭窄的王者简直失望已极,甘愿舍弃一切荣华,毅然追随蛰虺而去。

蛰虺离开之时,却也带走了族中至宝,便是那方天宝鼎碎片。其后蛰敖也曾遣人暗中追杀,却再无人能找到蛰虺的下落。

蛰敖一路所做种种,都少不得乐梵在背后出谋划策。阮石得知时也曾暗自感慨,这乐梵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先将蛰敖扶上王位,助他铲除异己,其后蛰敖渡劫失败,受大道之伤,他就立刻在背地里与九幽殿勾结,图谋王位……若是自己哪一天露了破绽,恐怕他也会立刻毫不留情的反咬一口。对待这种下属,自己是必须更加小心了。

先代王族兄弟阋墙,说出去对万象妖域也不光彩,阮石自不打算盘托出。一面快速盘算着,只拣些表面情报作答。

“大家都是兄弟,我也不瞒你,此前我接到了九幽殿的任务,他们正在寻找一件上古至宝,名为‘方天宝鼎’。此物有吞纳宇宙星河之力,虽然目前已经被打碎,但每一块流落在世间的碎片,依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吞噬之力——”

“方天宝鼎碎片……”北泽屹略一皱眉,这“吞噬之力”的描述,他是很熟悉的。当即抬手一点,一块碎片悄然浮现而出,“你说的是这个么?”

阮石一见大喜,毕竟他此番前来,正是想借机取得北泽屹所拥有的神器碎片。起先还在发愁,该如何不着痕迹的骗对方交出,如今这进展,可是正中下怀!

表面上,他还是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这……正是!北泽兄,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

北泽屹并不知阮石心思,只随口道“是我族祖传之物。你继续说?”

阮石强忍着欣喜,以循循善诱的语气道“如此……那北泽兄,我劝你一句,九幽殿要的东西,旁人是留不住的,若是强留,必定留出祸害。倒不如主动献上,卖他们一个人情,说不定还能为火凰族换来什么好处,你可要三思啊——”

北泽屹挑眉望了他一眼,他是个直心肠,北泽晴心思又单纯,两人都未想到对方是有备而来。而沈雅婷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如今阮石的尊荣就是她的尊荣,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她也定会出言相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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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行,以前挨得够多了,老二这不是坑人吗?

必须得说清楚。

于正海大步流星,走出人群,来到养生殿前,朝着师父深深作揖,说道:“拜见师父。”

陆州露出赞许的表情,走下养生殿的台阶,说道:

“修行者应该有这样的勇气,敢于挑战长者,增益己身。这方面,你们应该跟老三学习。老三天赋虽差,却是个刻苦努力之人,从不抱怨埋怨,他没有你们的天赋,没有你们的际遇,也没有你们聪明……但乾坤未定,谁是黑马,尚未可知。”

他话锋一转,音调抬高,饱含对众徒弟的期待——

“日月颠覆,江海共映光辉;东山未起,众生皆为英雄。于正海,莫要让为师失望。”

于正海:“……”

话到了这份上,还有得选吗?

挤在嗓子眼的话,咽到肚子里,说道:“徒儿自当努力。”

……

四位长老在另外一侧,对此见怪不怪,自聚元星斗大阵归来以后,四人竭力修行,进速很快,星斗大阵对他们的增益很大,等同外界修行数载。寻个良辰吉日,便可尝试开启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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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真洛和陆离走了过来,向四位长老作揖见礼。

陆离这段时间耳濡目染,大有被洗脑的感觉,加上他在黄莲界,没少编排阁主,正好看看这师父是怎么教徒弟的。

“陆右使,多看看总归没毛病,若不是年事已高,谁人不想拜阁主为师。”潘离天说道。

陆离礼貌且疑惑道:“魔天阁十位弟子,个个出类拔萃。我也想看看阁主有什么手段。”

“这就对了……好好看。”潘离天笑道。

颜真洛拍了拍陆离的肩膀,说道:“陆将军说阁主像你祖宗,真的吗?”

陆离白了他一眼,开祖先的玩笑,换一个人,早就锤他了,说道:“我年少时只看过一次画像,记得不清楚。叔父书房一般人不给进,连我也不清楚。叔父得知我入了魔天阁,便给我看了那画像……嗯……的确很像……“

“我就是开个玩笑,别介意。话说回来,如果阁主愿意指点我们,那该有多好。”颜真洛说道。

孟长东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说道:“以我对阁主的了解,阁主在修行上心胸开阔,一会儿结束了,当面请教就是。”

“言之有理。”

众人附和点头。

总有先来后到,亲疏远近之分,等阁主教完了徒弟,再请教也不迟。

……

因为是皇宫之中,修行之人也有专门的演武场,且比一些宗门还要宽敞舒适的多,更不必担心有外人观战。在场之人皆是自己人。

陆州已经来到场中。

虞上戎深吸了一口气,站在了陆州的对面。

陆州看着有点紧张的虞上戎,说道:“拿出你应有的自信。”

虞上戎点点头。

可能是童年的心理阴影在作祟,他在面对任何强者都未曾像现在这样,总觉得有点虚……这不是他的风格,也不是他的作风,师父这句话提醒了他。

陆州又道:“取两根木棍。”

“是。”

“……”

于正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这感觉有点熟悉。

还不如真刀真枪呢。

观战者们却觉得有趣。

孟长东找来了两根不算太结实的木棍,一根给了虞上戎,一根给了陆州。

一师一徒,二人遥遥相对。

虞上戎看了一眼手中“剑”,回想起当年在魔天阁时,所使用的也是木剑。什么时候木剑不会折断,剑术便及格了。也仅仅只是及格,真正的剑术,必经鲜血的锤炼,才算登堂入室。

“师父,请。”虞上戎五指微握,紧张的情绪迅速被驱散。

元气渐渐涌动了起来。

陆州没有移动,而是一手负在身后。

“二师兄加油!”小鸢儿挥拳喊道。

也就是这个时候,虞上戎冲了过去,身形如点,罡气包裹木棍,形成狭长的剑罡。

陆州心中微动……他还从未跟进入十一叶的虞上戎切磋过,虞上戎已经掌握定风波,万物为剑的精髓,单纯剑术上而言,已经不是八叶时所能相比。

剑罡如风如影,来到陆州的面前,一剑,两剑,三剑,刺了出去——

由于刺剑的速度过快,以至于大家看到的是道道残影。

身为师父的陆州,则是不断侧开躲避,一样是残影。

两道残影一边进攻一边躲避。

当然,这只是切磋,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搏杀。

看起来异常华丽,赏心悦目。

虞上戎每次挥剑,都会带出上百道残影,像是一道波浪似的……

众人看得心惊。

虞上戎连续刺了成千上万道剑罡,不慌不忙。

陆州没打算动用天书神通,而是靠自身的实力,趁机了解虞上戎的修为。

忽然,虞上戎变招,手中木棍嗡鸣作响飞了出去,顿生上万道剑罡,横向一扫。

陆州开始反击。

归去来兮入三魂,虚影一闪。

虞上戎吓了一跳,收回木棍,不断后退。

三道影子立时变成六道,六道,又生九道——

砰!

虞上戎直觉脊背一疼,身子被一股力量敲飞。

还未落下,另外一道影子击中了他的手臂。

咔。

木棍飞出。

虞上戎凌空翻转,想要救场。

上面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道影子,一“剑”下落。

砰。

打在了他的腹部。

砰砰砰,砰砰砰……

手腕,肩膀,腰部,腿部,全部被木棍集中……速度越来越快。

小鸢儿立马抬起双手捂住了眼睛,右手摆开了一指,透过缝隙观看,她修行的太清玉简帮助她捕捉了大量的细节,看得最为清楚。

……

终于,二人的身形一定。

一左一右,遥遥相对。

像是没动手似的。虞上戎右手微握木棍,手腕微微颤动。陆州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拿着木棍。

罡气已经消散。

“结束了?”众人看的懵逼。

“好像没看清楚……这就没了?”

“你修为太弱,看不清楚很正常。没想到二先生,竟能在阁主的手下全身而退,只怕剑术已大乘。”

刚说完。

虞上戎手中的木棍一截一截断开,切口整齐。一一坠落在地。

嘶——

身上的衣服,同一时间撕裂狭小的口子,像刀片划开似的。身前有大约二十道口子,身后大约三十道口子。

“……”

众人愣住。

这是儒雅随和的二师兄?怎么这么像街头要饭的乞丐?

完了完了,师父是个变态啊,二师兄这么要面子,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给点面子,下手这么狠,和当年一样。

是人都有尊严啊!

但没人敢说话。

陆州开口,打破了平静,说道:“你在剑道上已经小有所成,进步不少,值得嘉奖。”

他放下手臂,手腕下衣袖,有一道非常细微,难以看见的口子。

“多谢师父指教。”虞上戎说着,要转身离开。这幅形象实在太丢人了。

“等等。”陆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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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举将叶朔击退,青翼魔身形急掠,带起一道黑光,朝着安放魔器的祭台冲去。

继续跟那个人类耗时间毫无意义,眼前最重要的是魔器。等自己拿到了魔器,方才的仇,它自然会慢慢报……

但还不等它接近祭台,在它身前忽然就突兀的闪现出了几道身影。

白虎魔,大力牛魔,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魔兵将领,竟都是放弃了各自的战场,齐齐转来围攻它。

青翼魔露出了一脸狞笑。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要论单打独斗,它早已经不惧在场的任何一名对手了。

顷刻间,众魔已经斗成了一团,各色能量交相碰撞,风声呼啸,空间动荡。

这一处战场,几乎已是汇集了到场魔族部的高等战力,杀得是一片天昏地暗,两侧的人族强者也被尽数阻挡在外。

激战正酣,一道聘聘婷婷的身影忽而从场外掠过,带起一阵香风,径直射向祭台。

此前众人各自为阵,那妖域之王始终是混在战群之内,表现出中游实力,一直都不曾引来过人族高手围攻。她倒也是个沉得住气的,直等到魔族爆内斗,这才一举要收渔翁之利。

青翼魔看在眼中,急怒交加,连出奇招抢攻,喝道“你们还在这里跟我耗什么!没看到有人已经去抢魔器了吗?赶紧的去拦住她啊!”

大力牛魔只有单手持锤,依然是将它的上三路牢牢封锁,冷笑道“这不用你操心,就算给她拿到,也比给你这卑鄙小人拿到的好!”

白虎魔也冷冷道“何况你这融合死魂的术法,应该也是有时限的吧?”双爪迭出,青翼魔屡次强行突围都被破解,怒得仰天长啸,大量的死魂在身周翻涌,堆积的黑雾一时更为浓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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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满拟魔器已是势在必得,一爪疾出,斜刺里忽然横过一柄长剑。剑身上浮突着怪异的符文,透出一种直指灵魂的压迫。狐妖轻敌之下吃了大亏,几个回合间尽落下风,最终被对方逮住破绽,一掌拍出,迫得她飘然而退。

那持剑人正是宫天影。此前他隐匿在战群中,采用的是和那狐妖相同的藏拙方式。这会儿两人先后得以脱身,而宫天影更是后来者居上,一掌将对手迫退后,抢先冲向了祭台。

那狐妖缓过一口气,她毕竟还是妖域的王者,无论是实力还是战斗经验,都远胜于在场大部分的人类。此时迅调匀内息后,一爪再起,爪锋上裹挟着强大的妖力,猛地抓向宫天影后心。

宫天影竟是不闪不避,在场外众人眼中,只看到魔器忽然旋绕开一片黑色华光,所及之处,短暂的定格了时空。同时,一道种子般的黑色火苗缓缓上升,悬浮于祭台之顶。那夺目的高贵与神圣感,令每个人在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它理应是天地间唯一的光源。

宫天影同样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魔源,在所有人的瞩目下,他忽然张开了嘴——一口就将魔源吞了下去!

停滞的时空又归入了正途,那狐妖的一爪尚不及抓下,就被宫天影周身爆炸般掀开的黑色气浪狠狠震飞。那股力量令她惊震不已,那绝对是远远出她现在所能抵挡的……就连包裹在那团能量中的宫天影,都让她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危险气息。

黑光中的魔能不断攀升,很快就将融合了死魂的青翼魔完压下。再过半晌,宫天影的力量已经达到了整片战场的巅峰。就算是在场的魔族员尽出,也绝对无法与这份压倒性的威压相抗衡。

突然的变故,令所有人都傻眼了。混战不知何时也停了下来,毕竟最关键的魔源都没有了,还打个什么劲?

一片或惊或怒的目光中,叶朔的神情同样沉重,其中更混杂了失望,不解……最后他艰难的抬起头,冲着宫天影的方向大声质问道“为什么?天影师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今的宫天影,身都被淹没在了暴涨的黑光中,光是抵御魔源的侵蚀就已经要竭尽力。一面忍受着身体四分五裂的痛楚,面朝着叶朔,深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答道

“我加入皇家护卫队,并不是为了保卫魔器,而是要占有它……叶师弟,很抱歉此前没有对你明言。但谁若是要阻碍我,即使是你,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为什么?”过度的愤怒和焦急,令叶朔的声音都在颤抖,“安云师兄的仇不是已经报了吗?你已经亲手解决了虚无极,楚天遥的实力更在你之下,杀他只是时间问题啊?”

在叶朔的了解中,宫天影的心性一向都是非常端正的,他绝对不可能被私欲蒙蔽,走上一条为世俗所不容的道路。叶朔能想到促使他这样做的原因,就只有安云。

这句话一出口,宫天影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歇斯底里的打断道“不够!害了安云的不仅是虚无极,还有禁咒,我要彻底断绝禁咒的传承,这样的话,安云的悲剧就再也不会重演了……”连喘过几大口气,眼里的光芒更为狂热,那是一种真正被魔源侵蚀了灵魂的疯狂。

“除此之外,我还要闯地府,逆轮回,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夺回安云的魂魄!敌人是魔我就要比魔更强,敌人是这片天地我就打碎这片天地!为此,我需要力量……很多很多的力量……”

叶朔的眉头皱得很紧。这,莫非就是师长们常说的道心不稳么?一念之差就可以让一个人彻底的走上邪路……以前他总是以为,只要坚定自己所走的道路,无愧于心就不会有事,但现在看来,心魔的入侵远比自己想象中可怕。

平原上的一干魔物此时也渐渐的回过了神来。青翼魔一声冷笑“好小子,竟然把我们都摆了一道啊!趁着他还没有炼化魔源,大家一起上!”

这句话也提醒了众人,想到要完炼化魔源尚需要不短的时间,只要赶在他炼化之前将他乱刀分尸,那么魔源的归属就还是未知之数。本已垂头丧气的众人登时都像被注入了一股力量般,各挺刀兵,喊杀声震天的冲向了宫天影。

宫天影从容应战,在体内激冲的力量,本来就令他急需要一场战斗来泄。展开身形冲入了魔兽群中,掌劈足踢,所向无敌。周身缭绕的黑光,此时对他就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寻常小魔一律是沾身即灭。

大力牛魔已经怒吼着冲了上去,随行的还有一众魔将。而青翼魔和白虎魔却依然留在原地未动,洛沉星也是独据一隅,抱肩冷笑。这几人似乎都有着足够的把握,暂时并不急于参战。

而令他们气定神闲的原因,似乎很快也就显露了出来。

宫天影最初虽是一副神勇无畏之象,但随着战斗的深入,魔源对他的五脏六腑侵蚀得越来越剧烈。先前他一直在用灵力强压,这会儿终于是彻底的到达了极限。再无保留的能量在他的体内强横炸裂,本是外放的黑光倒卷而回,将他整个人吞吸在内。

无处散的能量带动着他身形升空,四肢僵硬的展开,如同被钉在了一张无形的十字架上。一层层黑色电光自他周身掠过,如果说这份力量先前有八分伤敌,如今便有十分自伤。

宫天影的表情百般扭曲,看上去正在出痛苦的惨叫,但他的呻吟却一声都没有传达到外界,那片黑光笼罩之处,似乎将所在的空间抽离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有几名小魔见机会难得,纷纷纵身跃起,但还不等它们接近,黑光便是迅扩张,将外来者尽数震飞。

魔源的能量无分敌我,它阻碍了一切想靠近宫天影的人。也许这是它在对一个无能掌控自己的主人施加惩罚。等到宫天影的灵魂被完磨灭,它自然会再次回到魔器中。对大部分觊觎魔源的人来说,现在只须安静的等待即可。

“天影师兄……”旁人可以不理,叶朔却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他是有过炼化灵源的经验的。此前他也是不曾准备任何的辅助药物,冒冒失失的就将灵源吞下,就险些将体内的灵脉尽数撑爆。四方源器中最为温和,最适合人类吸收的灵源已是如此,更别提是能量原本就狂暴得一塌糊涂,与人体更是完不兼容的魔源?

虽然仍有些恼宫天影自作主张,抢占了魔源,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师兄,叶朔也不可能对他放任不顾。此时他便是在尝试着沟通魔源,希望能将它从宫天影体内提炼出来。

持续的呼唤只进行了片刻,叶朔就失望的睁开了眼睛。那魔源确实是在外界构建了一层魔力障壁,叶朔的神识无法突入,就更别提进入它所在的空间了。但是现在……究竟该如何是好?

洛沉星斜瞟着宫天影,出了一声幸灾乐祸的嗤笑“哼,强行觊觎不属于你的力量,下场就只能是自取灭亡啊。”

叶朔怒目瞪了回去。在他已是准备强行冲到宫天影身边,和魔源的力量硬碰硬时,那陌生人忽然动了。

身形只一闪,就出现在了宫天影上方,抬手按上他的头顶,一层层金光能量不断朝着他的体内注入。说来也奇,旁人尽皆束手无策的魔力障壁,对那陌生人而言却是视如无物。而他的力量也跨越空间,顺利的通入了宫天影体内。

在这阵金光滋润中,宫天影的脸色终于好转了几分。被压制在他体外的黑气逐渐收缩,凝聚到了他的心脏部位。随着那陌生人一掌拍出,那团黑色气旋也化为了一片黑色火苗,从他胸前飘出,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跳动了一瞬,就“嗖”的一声,重新射入了魔器之中。

魔源归位,平原上的众人在短暂的狂喜过后,再度由盟友转化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单体实力最强的青翼魔,自然又成为了众魔围攻的对象。

那陌生人扶着宫天影,降落到了叶朔的身边,一只手仍然抵在他肩头未收,源源不断的朝他体内注入金色能量。

虽然魔源已经驱除,但不论是化解他体内残余的魔气,还是修复他受损的经脉,都是同样耽搁不得的。

洛沉星始终是冷眼旁观。而在他的掌心之中,不知何时已是蕴满了一团真气。

如今宫天影已经身受重伤,那陌生人为了救他,更是大损元气,这两人如今都是最虚弱的时候,何不趁此机会,一网打尽……

当金色灵力流转到最浓郁的时候,洛沉星眸中也是蓦然一厉,猛地一掌推出,凌厉的掌风同时将两人笼罩在内。

那陌生人好似早有准备,当即掌心一带一拨,将宫天影推转了一个方向,同时身形一转,迅疾一掌,狠狠拍上了洛沉星肩头。

正面碰撞之下,洛沉星竟是在他的掌力压迫下后退了一步。反掌朝肩头一按,凝视着被吸出到掌心的三枚银针,面色忽然变得相当精彩起来。

“驱魔针?你是顾氏一族那个小子?”

那陌生人默然片刻,魁梧的身形竟是在三人的注视下缓缓收缩。同时他的面容也生了显著的变化,构成五官的肌肉仿佛正在被飞重组,从一个其貌不扬的壮汉,很快就幻化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年。

“顾问师弟?真的是你?!”宫天影目瞪口呆,第一个反应就是转头去瞧叶朔,而他所见到的,是一张把同样的吃惊放大了几百倍的脸。

顾问……自从在致远学院被九幽殿追杀出逃,之后就一直下落不明的顾问……这几个月,他一直在担心的顾问……

顾问,怎么会是他呢?

在此之前,他曾经猜测过那陌生人种种可能的身份,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对方竟然会是顾问!

他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九幽殿追杀吗?他不知道洛沉星同样也是追捕他的人之一吗?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躲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洛沉星同样凝视着顾问,他的眉毛正挑得一高一低,诡异的抽动着,面上的神情似哭似笑。这位向来以深藏不露著称的洛家少爷,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

这张脸,这股不加掩饰的灵力波动……他在通缉令中实在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了……

不管之前他做过再多猜测,那都只是猜测而已,哪比得上这个他一连追踪了几个月的人,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所能带给他的兴奋……

“哈……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工夫啊。”洛沉星扭曲的笑容,终于化作了真正的狂喜。紧盯着顾问,如同审视着一个即将开封的大宝藏。下一刻,他的身形已是猛然掠起,如风般向顾问袭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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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亚随着那神秘老者,一起走进了一条偏僻小巷。

这时他也看到,那老者袖袍下的左手中,正紧握着一只露出几个豁口的破碗。看上去,就像是街边常见的老乞丐。

两人一直走到矮巷尽头,老者才站定了脚步。

“年轻人,这件事一般来说,你的确是走投无路。但现在幸运的是,你遇到了我。”

“怎么……”施亚听着他的语气,莫名的燃起了一股希望,“你们也是借钱的吗?利息……会比那边低吗?”

老者神秘的一笑“我们不要利息。”

“我们甚至不需要你偿还本金。”

施亚愣住了。如果最初他还为老者的话而欣喜,但无须偿还的借贷,怎么听也只是一个骗局。

“这……是说要白给我一笔钱?可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老者听他所言,手拄着拐杖,身子微微颤动,发出一阵如乌鸦般嘶嘎难听的笑声。

“呵呵呵,你也懂得这一句话,那就好说了。我们的确会给你一大笔钱,足够让你支付医药费,不过,那不是借给你,而是给你的酬劳。”

“是给你,为我们杀人的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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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晴天霹雳,施亚瞬间脸色刷白。

“杀……杀人?这怎么行?我从来没有杀过人啊!不……不是这个问题,是我不可以杀人啊!”

“有什么不可以?”老者咄咄逼人的向他迈近了一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如果他不死,就是你的家人死。你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让你的家人去死吗?”

“可是……”施亚手足无措,“这……还是不可以的,能不能换个条件?”

对于一个遵纪守法的优等生,他一直觉得那些杀人害命的事,是离自己很遥远的。现在突然有一个人,轻描淡写的说,让自己去为他们杀人……他说出“杀人”的语气,平淡得就好像只是喝了一口凉水……施亚背脊发凉,自己到底是无意中遇上什么人了?他们不会是一个大型的犯罪团伙吧?

老者看着他恐惧的表情,就好像在欣赏着一出十分精彩的滑稽戏。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略微泛黄的牙齿,笑容阴森得犹如流淌着毒药。

“你自己考虑一下吧。如果想好了,晚上可以来这里找我。如果你不来,我就当你拒绝了。”

“总之你记住,”他再次靠近了施亚,“我们既然出得起钱,就不会找不到肯做事的人。我们并不是非你不可,但你,却是非我们不可。”

……

那最后一句话,一直回荡在施亚脑中。

的确,现在别无选择的并不是他们,而是自己。

但是,只要还有一点机会,他都绝对不愿意去杀人!如果杀了人,他就会成为罪犯,什么前途,什么希望,就都完了!如果非要他杀人,他宁可回去借高利贷!可是……

带着纷乱的思绪,施亚一直在那条街上转了很久。

直到夜幕降临,也是他真正意识到,不会再有如童话般的转机时,他才狼狈的回到了医馆。

刚一踏进大门,他就看到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正在长廊中奔前跑后。而他的父母,也正躺在其中的两具担架车上!

“你们在干什么?”施亚连忙奔了过去,焦急的喊着。

站在那具担架车旁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护士长。发髻高高盘起,化着一副一看就令人感到刻薄的妆容。眉毛高挑,嘴唇鲜红,面部白得就像是用油漆粉刷过一遍。看到施亚,她抿了抿薄唇,捧着记录册走了过来。

“你回来正好,万海财团的董事长生了急病,需要住院治疗。现在万海已经把整间医馆都包下来了,因为他们董事长不喜欢看到闲杂人等。你也赶紧带着你的家人走吧。”

施亚这些天虽然看尽了别人的冷眼,但医馆的公开驱逐,仍是令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这……这不是欺负人吗?现在这黑灯瞎火的,让我们往哪去啊?”

看着那护士长高高在上的姿态,施亚的身子又矮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手里没有钱,所以,他也没有肆意宣泄怒火的资本。

“拜托……”施亚低下头,苦苦的恳求着,“拜托你们……我现在确实手头很紧,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医药费交上的,求求你们不要赶我们走……”

那护士长连正眼都懒得看他,留给他的只有一道冷漠的扫视。那份毫不掩饰的鄙夷,好像在看一个乞丐。

“你不是连床位费都还没交吗?那后续的费用你就更交不起了,我们这里用的可都是上等的好药!再做一个身检查,还有什么杂七杂八的费用,我也就不详细跟你算了。总之你赶紧走吧,别在我们这儿浪费时间了,随便找个小诊所,是死是活就凑合着吧,啊。”

施亚还想再求,那护士长却是忽然上下扫了他两眼“哎,你还是个学生吧?”

施亚听她语气转变,只当她是有意宽限自己,连忙点头。谁知得到的就是一声更轻蔑的嘲笑“那就是连基本收入都没有,你拿什么凑钱?”

一旁的担架车上,施亚的父母身插满了管子。而那些医护人员,则是动作粗暴的拆除着医疗设备。即使是在无意识中,两位老人也发出了不适的低哼。

那护士长却是早已别过头,自顾自的修剪起了指甲。红唇如血,指甲更是鲜红,点点滴滴的血珠,仿佛随时都会满溢出来。

是啊,她,还有这家医馆,他们堂而皇之的吃过多少人,断绝过多少病人的生机。他们身上……的确是沾过了数不尽的鲜血!

施亚又气又急,连嗓子都破了音,连道“我……我很快就要参加天宫门的考核了!等过几年,收入一定不成问题的……”

那护士长冷笑一声,嫌弃的瞥他一眼“等你能考上再说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他脸上。

没人在乎他的志向,没人愿意给他时间。只要他现在拿不出钱,他就是一个废物。

同样是命,难道穷人的命,就比有钱人的命低贱吗?那个万海财团的董事长,他可以仅仅因为“不想看到闲杂人等”,就财大气粗的包下整间医馆。而他们这些穷人,就连一张床位,连一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同样是活着,为什么他就要活得那么卑贱?

不,更荒谬的是,他为什么要用自己这条贱命,去保护那些坐拥金山银山的富人的命?如果他们的命,可以让自己渡过难关,那就让他们死吧……到了阴曹地府,再看看这些富人,是不是仍然高人一等?

短短片刻,施亚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见那护士长转身要走,施亚沉声喝道“等等!”

“你不就是要钱吗?好,我今天晚上就把钱交齐!你等我一下!”

……

他还是回到了那条小巷。

回到了这个,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回来的地方。

一路奔过街道,天空中不知何时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倾洒而下,施亚也被淋了个透湿。好在当他赶到小巷内的时候,这里有着一整排高高低低的屋檐,可以暂时遮挡风雨。

那老者果然如约等在那里。看到他时,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了一道精光。收起面前乞讨的破碗,拄着拐杖慢吞吞的走到了他身前。

“你终于来了。”

“怎么,都想清楚了?”

施亚咬着牙,重重一点头“除了我自己,没人会在乎我们家的死活。”

如果要杀的,就是那些冷漠的人,我又何苦为了保他们,断了自己的活路?

逆境会使人成长。只是,却并不一定是好的成长。

老者听了他的答复,眼中倒是并无波澜。似乎施亚的选择,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就对了。年轻人,就是该多为自己考虑。”

“你们要我杀什么人?”施亚并不想过多寒暄,当即直入主题。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赶紧拿钱回去,打那个狗眼看人低的护士长的脸!

那老者倒也爽快,并未多卖关子,淡淡答道“天圣国皇子,顾铭栩。”

即使施亚早已有所准备,这时仍是大惊失色“什么?天圣皇子?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如果杀了皇子,皇室能善罢甘休吗?到时候我和我家人的处境……”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做得天衣无缝了啊。”老者朝他森然一笑,打断了他一切的反驳。

“天宫门考核的时候,将会有一个群战环节。我会让你和那位皇子分在同一组。到时候,你就在擂台上动手杀了他!”

“放心,参赛的考生那么多,只要你谨慎一点,是没人会发现你的。”

施亚双目闪动数次。或许是对这个社会的深切失望,让他已经不想再去分辩什么“皇子是无辜的”“他和我无冤无仇”一类的废话了。他的思考方式,也迅速从“不能杀”,变成了“怎样杀”。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施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冷漠得令人心惊。结束一条人命,对他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道德压力。如果让他以前在无涯的同学见了,绝对认不出,这就是曾经那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代表。

“对方是皇子对吧,也就是说,从小受到的肯定是最好的培养。我肯定打不过他,那……我怎么杀得了他?”

老者见他这样“识时务”,眼中掠过了一道满意的寒光。

“组织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我们为你准备了这个。”

他抬手一翻,递上了一个小瓷瓶。

“这种毒药,见血封喉,一向是皇室成员最钟爱的。”

施亚抬到一半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一下。说到底,他果然还是害怕的。

“你准备一把匕首,预先在刀锋涂上这种毒药,然后接近顾铭栩。”老者冷冷的说着,“只要能在他身上割出一道伤口,毒素就会立刻渗入他的身血液。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失去知觉,必死无疑。而你,会拿着我们的报酬,身而退。”

在施亚接过毒药后,老者再次抬手,这一次递出的,是厚厚一叠银票。

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雪亮的闪电,照亮了那大把的银票。上方鲜红的印章,红得仿佛也要滴出血来。

“这是给你的定金,拿去付医药费足够了。等你成功刺杀了顾铭栩,我们会再给你一笔酬金。足够你们一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富贵险中求,年轻人,好好把握啊。”老者阴冷一笑,手掌却并未缩回,“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施亚怔怔的看着那些银票,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

原来,钱可以来得这么容易,只要出卖自己的良心……

不过,呵,良心竟然可以换钱,那么,比起一颗不能吃,不能用,关键时刻也不能救命的良心,还留着它干什么呢?

这样想着,施亚也伸出了手,握上了那老者如干枯树皮般的手掌“合作愉快。”

那老者满意的一笑,不料,紧接着他的手上忽然加力,捏得施亚骨骼欲碎。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条路你既然走了,是福是祸就由你一个人承担。不管到任何时候,都绝对不可以说出你和组织的关系。否则的话,我们可以要你家生,也就可以要你家死,你记清楚了——”

雷光划破阴沉的天空,照亮了那张如鬼魅般的阴森面庞。

……

“后面发生的事,你们就都清楚了。”

施亚叹了口气。再回想起那时候的事,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鬼迷了心窍。那个为了金钱,可以毫不犹豫出卖灵魂的自己,实在是太可怕了……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杀顾铭栩是么?”温智宸追问道。

此前,唐暮在黑暗中与他交谈时,有意说出,下一次的任务还是刺杀顾铭栩。就是想要了解,施亚究竟是否知道内中隐情。

“我也私下想过,”施亚咽了咽口水,“也许,他们只是想让国家大乱呢?因为,不是专门有那么一帮人,处心积虑就是想挑起战争吗?”

很显然,他的确是不知道。线索到了这里,好像又断了。

“听你的说法,我倒觉得他们是一早盯上你了。”这时,一旁的凤薄凉忽然开口了。

“你想,他们要找人暗杀,不可能只是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吧?否则的话,当时借高利贷的又不止你一个,为什么他们偏偏找上你?”

这也一直是施亚的困惑,他的呼吸不由急促了起来。但是……为什么会是自己?

“因为你符合他们的条件。”沈安彤也沉吟着开口了,“你是无涯的高材生,有过硬的实力和头脑,刚好家里又很穷。那么,只要设法,让你家陷入一次颠覆性的大危机,焦头烂额的你,就只能听凭他们摆布了。”

“所以,你爹会受伤,多半也是他们做的手脚。”凤薄凉略一颔首,续道,“你不是说过,其他在场的工人都支支吾吾吗?也许实际上,他们知道什么,但却被那个组织的人,给了‘封口’的威胁。”

“这……这是真的吗?”施亚脑中一片空白。他曾经觉得,家中突逢大难,那群人虽然只是利用自己,但他们毕竟还是帮了自己。谁想到……谁想到这竟然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为了逼自己入局的圈套?

如果只是设计自己也就罢了,但他们,竟然把自己无辜的家人也牵扯进来……施亚狠狠握紧了拳头。那群丧心病狂的畜生,绝对不能放过!

“你刚才还说,他们在考核之前,就说过会把你和顾铭栩分到同一组是不是?”温智宸又注意到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能做到这一点?难道他们的手已经伸到天宫门了吗?”

“事况紧急,我马上向拟定名单的小组询问一下。”大胡子考官此时也不敢怠慢,连忙开启视频通话,与身在另一个房间的考官们取得了联系。

短暂的交流中,各位考官都回应称,分组过程中未有异常。只有一名考官在答话后,又急急的抢上前补充道

“我想起来了!拟定名单那天,我曾经在殿外看到过一个老乞丐。看他衣衫褴褛,我就出门给了他几块灵石。我离开值班室,一共就只有这点时间。难道……会和那个老乞丐有关?”

“什么?老乞丐?”施亚忽然惊跳了起来,“那个跟我接头的人,也是一个老乞丐啊!”

众人面面相觑,这神秘的老乞丐究竟是什么人?还有他背后那个谜团重重的组织,究竟又酝酿着怎样的阴谋?

凶手的谜底解开了,但所牵引出的秘密,却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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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李梦瑶惊讶道。

“我们部落崇尚强者,觉得最好的女人应该侍奉在最强的男人身边。所以当女孩子成年,就会有男人上门迎娶,如果同时有几人,谁打赢就归谁。而看上已经结婚的,则可以向女人的丈夫提起挑战,打赢了就可以享用那个女人……你貌美如花,身材又狂野,你一来我们部落的男人都坐不住了,每一个都希望和你繁衍后代。所以他们争先恐后向你丈夫提出挑战,打败了他就能得到你了。入乡随俗,只要来了我们部落,无论你们来自任何地方我们都会按照我们的规矩行事。”

“什么?女人又不是货物!”

李梦瑶大惊失色,她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有失伦理的行为!难怪眉千笑要冒认她丈夫,起码能帮他挡一挡那些部落里的男人!

她一直知道西域有许多国家,内里很多人还以部落为集体生活,保持着古老的生活习惯和习性,其中有不少习惯非常开放。现在身处在西域的部落里头切身见闻之后,才知道原来并不是传闻而已,当真如此凌乱!

“所以,你丈夫脱水症刚好就一直被许多人不断挑战,很辛苦呢。”说到这里,李梦瑶发现汨乾瑕露出一丝羡慕之情。

那个傻蛋,功夫平平,在这里不被人把屎给揍出来啊!

想是这样想,但李梦瑶的心窝窝还是暖意洋洋的,眉千笑拼了命把自己救了,武功水平那么差还帮自己挡在外面不让其他男人觊觎,这次真是幸亏有他。

现在她醒过来了,以她的功夫,就算断了脚也能解决这些文明落后的野蛮人,不必眉千笑再被揍了。

想到这里,她着急道:“眉千笑在哪?我去找他!”

“你的脚并不能下床走路,还是等他回来吧?”

“那个傻蛋那么弱,我怕他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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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瑶忍着一阵虚弱感,从地铺上爬起来。她父母早逝,所以自小养成坚韧不拔争强好胜的性格,只要自己能做到的事情绝不轻易求人,就算童年生活在宫中,她也过得相当独立。

她只用一只脚,手脚并用爬去汨乾瑕身后的桌子旁,拿起自己的衣服,又爬回床铺上开始更换。她不是深藏闺中的小女生,管着偌大一个拱卫司呢,扭扭捏捏肯定什么都做不好,所以她既大大咧咧又干脆利落,房间里只有汨乾瑕一个女子,她放心大胆地换起了衣服。

因为西域的衣服清凉,尺寸又太小,刚才李梦瑶手脚并用在地上爬的时候,那春光明媚媚态四溢的模样还好没其他男人见着,否则肯定都要疯了。

李梦瑶听汨乾瑕的话把桌上的草药喝掉,随后自己检查了一遍绑着纱布的腿。

腿上的伤口没再出血,似乎也没有发炎,但伤口依然血肉模糊。虽然李梦瑶大大咧咧,但是看到脚上三个好似肥大毛毛虫卧距在白雪平原上,丑陋无比,也还是会心生一抹落寞。毕竟她始终还是一位花季少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雪白平滑的小腿上多了三个刺眼的大伤疤,嘴上不说,心里不可能完不当一回事。

只不过,她心中那份坚毅能让她看淡这些东西,她心中有更广大的追求。

婉拒了汨乾瑕的搀扶,李梦瑶穿着原本的深蓝色锦衣袍,一蹦一蹦地跳出帐篷。

出了帐篷,首先印入眼帘的是蔚蓝无云的苍穹,毫无遮拦的天空看得人不自觉放松紧绷的神经。蓝天之下,是一望无际的长着浅绿色矮草的平原,放养的山羊满地乱跑,东一堆西一块,好似天上的白云落到了这平野四处飘荡。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旁边的汨乾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笑什么?”李梦瑶有些不高兴,她虽然看起来有些粗鲁,但兴致来了吟个诗不行啊?

“你丈夫从帐篷走出来,和你一模一样,二话不说哼了这几句。”

“他还能有这觉悟?能说一声‘啊,天真蓝啊’就用光知识储备量了吧。”李梦瑶明白汨乾瑕笑得是什么了,也忍不住跟着笑。

在这些西域人眼中,他们这些中原人一看到放牧草原,就只会哼这几句。

一边走,一边听汨乾瑕介绍他们部落的情况。他们克拉玛依部落是一个很古老的部落了,主要在这片大草原游牧,这头的草吃得差不多了就往那头迁徙,没有固定的住处。这片大草原分别属于乌孙、姑墨和疏勒,他们这个部落不断迁徙没有定居,故而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个国家。西域三十六国地广人稀,像克拉玛依这样恰好在几个国家间逛来荡去的部落有不少。

克拉玛依这个部落,却算是不知该算哪个国家的部落之中最大的。

李梦瑶能看到连绵不断数百个帐篷,每几个帐篷附近会围起一个栅栏,用来关锁自己的羊。放牧的时候随便大家的羊混在一块,这些牧民能自有办法分辨出哪些是自己的羊,从来没有弄错过。

他们这种游牧部落非常团结。或许内部会因为被抢老婆有些私人恩怨,但是自古流传下来崇尚武力的习性让弱者也没太多怨言。还有,大草原上有不少狼群,狼群如果饥饿了,经常会把主意打到他们部落放养的羊身上,甚至敢半夜敢偷袭部落驻地伤及人畜。这种时候就要靠大家团结一心抵抗狼群,而武力强大的人出力最多,奋战斗争的第一线。也算是豁出命去保护了弱者吧。

强者能凭借更强大的武力自由享受部落里的女人、食物、和其他资源,相对的,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得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力量,随时付出生命作为代价保护部落。这么一对比,好似部落一直流传下来的风俗又并不算太过分。

由此斟酌,这种强者能用武力获取人妻的行为更像是基因优良学的一种畸形体现,身强体壮的男人更应该为部落留下自己的后代,增强部落的整体强度。

随着汨乾瑕在灰色的帐篷之间穿梭,李梦瑶一开始有些不适应羊屎尿浓重的膻骚,但闻久了也就习惯了,甚至觉得有膻骚味陪衬更显得泥土和草叶清新芬芳。

李梦瑶身材好,又用得单脚蹦的方式行走,一路上形成巨峰颠簸摇曳动魄的美景,吸引不少穿着罗布麻衣的男子火辣辣的视线。她倒是有些习惯了,在中原她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没少被这样的视线洗礼。只不过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精神会更集中和警惕。她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奇怪的风俗,这些男人会不会突然疯了似的扑过来,手慢慢放到了腰间绣春刀的刀柄之上,紧紧握住。

“放心。只要你是人妻,又还没有打败你的丈夫,他们是不会乱来的。”

汨乾瑕好似能洞察人心似得安慰,让李梦瑶一怔,然后才默默点了点头。点完了她才发现不对劲,她怎么好像默默接受了自己变成人妻的设定!她还是黄花大姑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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